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開始忘記動筆了呢?
你不知道,只是用一張苦喪的臉望著我,「不知不覺的啊,我就很想寫東西,可是怎麼樣都寫不出來。」
現在的你除了回這句話以外什麼也不會。然後轉過身、嘴裡聲稱無視決定腐爛了的現實、或是殘敗不堪的人際關係、還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國家受制於財團以及沒有付諸實行你心中所謂「應然之事」,但說穿了其實你只是想窩在一片薄幕前,看著他似乎健康但其實閃爍頻率足以讓你瞎眼的1920*1080像素,也沒有做些什麼但仍然紙上談兵罵罵因姑息主義囂張的媒體爆發戶還是在看某個在網路上流傳已久的正妹裸照打手槍。
說穿了,你離開那個被你稱作迷惑人心的工具,但你仍然選擇被其他工具效能迷惑──能說你的本質就是受迷惑嗎?是的,毋庸置疑。
有時你仍想是否該踏出房門好好找靈感,至少讓自己還像個活人,但沒多久,你又聽見SK叫喚,打開和藍天白雲相同基調的程式,你看見哪個些許日子沒聊的老同學老朋友、還是以前有個輕狂的少年到處搭訕大搞曖昧的舊對象。你又坐了下來,忘記自己需要挺胸以避免自己的蜷曲身體更加變形,你忘記你至少有一兩餐要在客廳陪自己的父母和吵死人的妹妹吃,更甚至忘記自己需要時時感受自己還在呼吸,而你卻忘不掉曾經輝煌過卻因自命清高而黯淡的那些獎項、忘不掉你曾經和哪個女孩交往做愛或暗戀誰失敗的種種、忘不掉自己在哪個平台受到熱烈對待還曾經因為自己的不檢點而遭人暗中捅刀的事。
而你寧可幹這些蠢事也不願看看真正的藍天白雲。
你的西洋哲學史則是擺在你的眼前,或許他沒有灰塵只因你仍偶有翻動,但你從未整理他的精髓比如了解宇宙論或唯心主義這些標籤文盲會視作假文青文法的重要概論,以致於你現在要批判自己都得翻開來看看裡面到底講了什麼鬼東西;你寧可翻動遠在牆邊那台白色的方型資訊載具,收成一隻隻龜頭長臉的陰莖,對於他拔除時發出的噁心聲響你無感,卻仍成為例行公事。然而你忘記自己要翻動的,真正的例行公事比幾隻虛擬陰莖還不如。
你也忘記該開始寫信給那個你不知是愛還是佔有慾,遲遲不肯放手的女孩子。
而什麼時候,你忘記自己曾經如何和謬思說話,也忘記如何和某群你類想像出來並給你力量的,被象徵矇蔽者稱之鬼魂或魔神仔的傢伙。
什麼時候,你會開始忘記自己需要寫作維生呢?
又或者,你會開始忘記自己還在人生上這件事呢?
你知道你寫這篇文章時幾月幾號星期幾嗎?你還活著嗎?你在踏向中風高危險群的晚年的路上如此自問。
林響島,2013.1.24,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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