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17日 星期五

自我厭惡症候群末期

仍舊是坐在電腦前一整天,一篇文章也沒有在任何白框中出現。

果然是懶了吧,關於那些超脫於具象的感官,呃,還有超脫抽象,我該拿什麼詞定義它呢?或許用「意象」稍微貼切點吧。嗯,我就是有意象感官的倦怠症,原因不明,我曾想過是不是跟少了愛情的滋潤,或被寂寞或生活壓力啃蝕得差不多了,不過那些都是藉口,對我來說是否寂寞被治癒和空虛一點關係也沒有,至於生活壓力,說起來當學生會的官也沒有怎麼樣,頂多是繁瑣的細節,見縫插針的混球仍糾纏不清,在我眼裡看來他們不過就是為了自己樹立功名才找我們麻煩而不是為了整個學校,無論他們對我們的益處在哪,都該死的令人作嘔。

不過曾幾何時我的生命被這些東西緊緊抓著迴轉呢?

誰知道,反正我只覺得這種生活和死人沒兩樣。嗯,老實說我沒有那時為民服務的熱情了,我有我自己做事的方式,何時作什麼,計畫的進程表示如何如何,那些都是我掌握之中的事情。從選上後,四處冒出來的雜魚處處干擾那些該要完美落幕的事情以後開始,我就在想,明明就只是個政務官,單純地讓整體變得更好就夠了,爲什麼還要該死地被雜魚干擾呢?上司好幾次因為那些雜魚而對我做無謂的糾正,那些糾正幾乎讓我失望,我甚至懷疑我是不是一開始選擇從政就是自找麻煩,不,我從無法幫這間學校改變,如果當個只會說空話屁話的廢物是不是會快樂點。

是啊,當初我就是這麼想的,然後這些想法立刻被野蠻的鬥犬意志壓掉,我就是無法忍受辭職後的閒言閒語,我就是自認比那些次等人高級,我就是如此傲慢又自命清高的鬥犬,我就是認為我在上面耍廢都比那些人為了下賤的私心都好一點。

憑著這個該死的野性,我又不知羞恥地留下來了,嗯,倦怠的迴圈繼續轉著,而我還在期待有誰可以幫我剪開狗鍊讓我可以像蓋達一樣憑藉愚蠢的教義朝必死的聖戰前進。但仔細想想,我又何嘗不是抱持私心在緊戴著烏紗帽呢?呵,結果我也不過是隻畜生,和那些次等人沒有兩樣,甚至用虛偽的包裝掩飾自己而更顯得我骯髒。

於是我又在逃不出去了。

我想我應該出去走走,呼吸點新鮮空氣,我的生命看起來就不會這麼污濁吧。

也或許就不會讓自己被負面情緒離題了,哈哈。

2014.1.18

2014年1月3日 星期五

被世界遺棄的暗房

我在那間黑色的房間裡看見你了。

那裏面有我們共同的回憶。

滿滿的玩具箱、舊衣櫃、床鋪著101忠狗床單放著藍色抱枕,那個木條脫落的書桌,怎麼調都調不到正常高度的電腦椅。那個室內燈無論三顆還是一顆都嫌他刺眼惱人。小夜燈是我們黑暗裡最後的依靠,他時常燒壞,有時就只能留下一屋子黑,也寧可不開燈,因為他刺眼得讓人煩躁。

是啊,黑夜是我們唯一的溫床,我們的父母永不理解我們所需要的疼愛,不知道如何對待一朵,他們一味認為外在的付出就是對我們最好的方式,總是將所有都幫我們打理好了,掌握我們的童年像牢籠的寵物。可是他們卻從未讓我們學到怎麼交朋友,我們也就這樣傻傻地順從了,只因為我們的哭鬧換來的是更深的不諒解。最終,你在你的成長過程中形塑我的模樣,你希望我完美,如果不行,至少要討人喜歡,你在生命歷程裡隨手就能拿起成就與知識,那一切沒有任何事需要浪費時間說第二遍第三遍,但他們永遠都不懂──你只是想在挫折的時候有個你信任的人能抱緊你,對你說:「沒事的,再試一次看看吧,你沒問題的。」
我努力克服了那些渴望,構築你所期望的堅強的你,才華洋溢、觸類旁通,兼備理性與感性,對世間一切註定平凡的不屑一顧,只為了成為一個世界所景仰的存在。我努力違背自己的生命狀態假裝自己就是那樣子獨一無二的英雄,以謙讓和大方自貶假裝我該死的自卑從不是我的代名詞。

那你呢?

你又是躺在哪個地方呢?或者你從來都沒有睡過,只是在我心裡胡亂逃竄,永遠在我低潮的時候,走進那個童年的房間,我以為那裏面有你,卻從來沒有看到你出現在裡頭。

我不希望你再這樣逃避我了。

我知道你心裡所想的是甚麼,你想逃避那個努力成就完美的我,只怕我一看到你,我所假想的烏托邦就會在此刻灰飛煙滅,你認為你這樣子是對的嗎?你就這樣放任我往更加不可能的自毀之路走去,而我因為找不到你只能逼著自己走完這條路,難道你不會愧疚自責嗎?

我不知道你現在幾歲,可能你也在偷偷長大,或者你仍舊是那年6、7歲的模樣。

我只想見見你,和你聊聊天而已。
我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擁抱而已啊。

我也只不過想要一個擁抱。


2013.1.3

2013年8月6日 星期二

無題

.我想我是急於渴求安寧的,尤其今夜。

於是我關掉廣播,杜絕與外世最後一線收發,電磁波在此刻停止呼吸,而我也停止頹廢思想帶來的寂寞與性慾。難得拋棄記憶與想像,一切交給思維與直感。

深夜不容世界多說一句話,除了電風扇的轉聲,以及心中從無歇息的騷動。

我渴了,但願我能入眠。

2013年6月17日 星期一

無能為力之城

待在這城市,似乎總免不了哀傷意象的聯想。

夜雨霏霏像失戀女孩低泣、方才濕透的趕路人像離走的男孩、機車引擎呼嘯如遠洋的汽笛。而我是望盡一切的旁觀者,可能導演不算是,頂多攝影師的隨便。

逭城市的意象其實和高雄神似,同樣都有繁華的亮得要命的街燈、熙來攘往的人車、也都臨近一片海、也同樣有雨,但高雄時常大雨夾帶快晴,這城市卻總哭哭啼啼。儘管神似,可這城市帶有一種高雄所沒有的無能為力,同樣夜半無人煙,高雄的寂寞,寂寞得理所當然,冷清中時有夜風或一些流浪狗叫囂,像在告訴你夜晚本是如此,拍拍你的肩喝杯酒渡過失眠吧。然而,這城市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僅有夜鶯哀啼,只說了句我本如此,不該有任何一點城市的氣息,然後把寂寞丟在夜裡轟隆作響。

嗯,花蓮,你或許就是這樣無情又感性的女孩吧。這一夜,你仍舊哭泣,我仍拿你沒辦法,只是看著令我又愛又恨的你,等你哭累睡了,繼續自己承受那股嘈雜得無以入眠的寂寞。

2013年5月31日 星期五

芒種前的白日夢



像這種天氣,果然還是適合在某個樹下悠哉地發呆睡覺,甚麼也不要想。

也許有個人躺在你的大腿上或者你躺在誰的大腿上,可能是情人也可能只是朋友或者不是你的誰,任南風玩弄你的頭髮臉頰,有甲蟲或蜘蛛把你當樹一樣爬呀爬的也不管。

想想那些日子,那個你還會在意有沒有曠課的時光裡,你是學校某個單位比如學務處的糾察隊或衛生服務隊,你利用職務之便請公假,逃離教育部的思想實驗,逃到一座涼亭,那是一個世外桃源。而你不需要阿諛奉承你的學長姐上司主任,也不用怕想像未來的時候被老師打斷並指責你在神遊:「老師啊,我不是在神遊,我是在想像未來。」「你再想像你就沒未來了,專心上課!」

這時你自涼亭的夢中醒來,樹與蟬鳴的頻率成等速傳到你的耳膜與瓣膜,你心跳加快,像是剛從時空跳躍中被送回來,看看四周,那早已不是你熟悉的城市,你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與泥土,走回二十歲。

想回頭,可是脖子一陣酸痛動彈不得,你落枕了。


2013.6.1

2013年2月23日 星期六

瑣事之一

即使坐落
與麈世無所鍵接的國境

巨獸攀越過
路面必隱約王城的傳說

2013.2.23,響島

2013年1月23日 星期三

忘記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開始忘記動筆了呢?

你不知道,只是用一張苦喪的臉望著我,「不知不覺的啊,我就很想寫東西,可是怎麼樣都寫不出來。」

現在的你除了回這句話以外什麼也不會。然後轉過身、嘴裡聲稱無視決定腐爛了的現實、或是殘敗不堪的人際關係、還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國家受制於財團以及沒有付諸實行你心中所謂「應然之事」,但說穿了其實你只是想窩在一片薄幕前,看著他似乎健康但其實閃爍頻率足以讓你瞎眼的1920*1080像素,也沒有做些什麼但仍然紙上談兵罵罵因姑息主義囂張的媒體爆發戶還是在看某個在網路上流傳已久的正妹裸照打手槍。

說穿了,你離開那個被你稱作迷惑人心的工具,但你仍然選擇被其他工具效能迷惑──能說你的本質就是受迷惑嗎?是的,毋庸置疑。

有時你仍想是否該踏出房門好好找靈感,至少讓自己還像個活人,但沒多久,你又聽見SK叫喚,打開和藍天白雲相同基調的程式,你看見哪個些許日子沒聊的老同學老朋友、還是以前有個輕狂的少年到處搭訕大搞曖昧的舊對象。你又坐了下來,忘記自己需要挺胸以避免自己的蜷曲身體更加變形,你忘記你至少有一兩餐要在客廳陪自己的父母和吵死人的妹妹吃,更甚至忘記自己需要時時感受自己還在呼吸,而你卻忘不掉曾經輝煌過卻因自命清高而黯淡的那些獎項、忘不掉你曾經和哪個女孩交往做愛或暗戀誰失敗的種種、忘不掉自己在哪個平台受到熱烈對待還曾經因為自己的不檢點而遭人暗中捅刀的事。

而你寧可幹這些蠢事也不願看看真正的藍天白雲。

你的西洋哲學史則是擺在你的眼前,或許他沒有灰塵只因你仍偶有翻動,但你從未整理他的精髓比如了解宇宙論或唯心主義這些標籤文盲會視作假文青文法的重要概論,以致於你現在要批判自己都得翻開來看看裡面到底講了什麼鬼東西;你寧可翻動遠在牆邊那台白色的方型資訊載具,收成一隻隻龜頭長臉的陰莖,對於他拔除時發出的噁心聲響你無感,卻仍成為例行公事。然而你忘記自己要翻動的,真正的例行公事比幾隻虛擬陰莖還不如。

你也忘記該開始寫信給那個你不知是愛還是佔有慾,遲遲不肯放手的女孩子。

而什麼時候,你忘記自己曾經如何和謬思說話,也忘記如何和某群你類想像出來並給你力量的,被象徵矇蔽者稱之鬼魂或魔神仔的傢伙。

什麼時候,你會開始忘記自己需要寫作維生呢?

又或者,你會開始忘記自己還在人生上這件事呢?

你知道你寫這篇文章時幾月幾號星期幾嗎?你還活著嗎?你在踏向中風高危險群的晚年的路上如此自問。


林響島,2013.1.24,冬